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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第184章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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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私心

被一個小兔崽子一通羞辱,白牡嶸還沒來得及發怒呢,倒是大楊和親兵坐不住了。

幾個人沖上來,把宇文笛圍在中間,那小子瞬間就瞪大了眼睛咬緊了舌頭,喘氣兒都不敢了。

白牡嶸站在外面圍觀,這小子真是會氣人啊,讓人忍不住把他掐死,以解心頭之恨。

大楊帶頭,在宇文笛的身上踹了幾腳,其他親兵也各自賞了他一腳,雖是收斂了力氣,但也把宇文笛踹的趴在地上險些拉褲子。

白牡嶸沒阻攔,這小子真是欠揍,看著聰明吧,可是那股子欠揍的勁兒還真是宇文氏的傳統。

挨了揍,他也老實了,蹲在一棵大樹下揉著自己身上的痛處。雖是不言語,但他心裏肯定在罵人,用腳趾頭都想得到。

靜靜地等待著,太陽也緩緩的墜下了西山。進山打探的那兩個親兵還沒回來,白牡嶸也有幾分焦急。

大楊決定要和另一個親兵親自進山去查看,看看之前那兩個家夥到底遇到什麽事兒了。

就在他們準備出發的時候,卻猛地聽到轟隆轟隆的聲音傳來。因為山勢還有黑夜,這轟隆轟隆的聲音就如打雷一樣。

所有人都在同一時間緊張起來,迅速的熄滅了火堆,又給戰馬戴上了口籠,免得它們不合時宜的嘶鳴,再暴露了他們的蹤跡。

轟隆轟隆的聲音逐漸的近了,根據方位判斷,就是從他們來時的路上傳來的。能這般震耳欲聾,人數有多少,有經驗的人都能估測的出來。

“大楊,跟我進山。”白牡嶸腳下一動,揮手示意其他親兵原地等待,就迅速的消失在了漆黑的山間。

那夥數量奇多的人果然是進山了,朝著顧家的莊園而去,白牡嶸和大楊在山中疾走,聽著隊伍奔騰的聲音,一邊調轉方向。沒過多久,果然瞧見了半座山的燈火通明,顧家的莊園在這裏。

真是很大啊,半座山都是亮堂堂的,不止大,而且很有錢。

山中無活物,除卻那些光亮之外,這裏更像是死亡之地。

兩個人在能看得到那莊園的範圍內橫向奔走,但還是沒有找到之前進山打探情況的那兩個親兵,不在山裏的話,他們就應該是混進莊園裏了。

那可就有些麻煩了,聽著轟隆轟隆的聲音,從山下上來的軍隊已經到了。

在這個地方能夠清楚的看到趁著黑夜摸上來的那些軍隊的動向,他們亮起了火把,然後開始快速的圍攏那莊園。

皺起眉頭,事情這樣發展倒是出乎了白牡嶸的意料。只是聽著那些在黑夜之中響起來的甲胄相碰的沈悶厚重的聲音就知道是誰,玄甲軍他們包圍這裏,是什麽意思?

他們速度極快,猶如有人操縱著快進一樣,將那莊園團團包圍。下一刻,莊園裏也有人出來了,距離太遠看的不太清楚。

眼見著那一夥將近十幾個人從最亮的一個建築裏出來,之後猶如火燒屁股一般的奔跑。而且,隨著奔跑,他們好像還在喊著什麽。

環境太過嘈雜,聽不清楚,白牡嶸只是覺得這場面不對勁兒。

猶如她所預感的那般,莊園之中的建築,凡是亮著火光的,都有人從高處冒了出來。

一簇一簇,就像是春筍發芽了一樣,遍布整個莊園。

他們沒有跑出建築,顯然是要以這些建築為依托遮擋自己,之後,那些一簇一簇的人拉開長弓,箭上冒火,沒有任何提前預兆,火箭咻咻的朝著莊園的四面八方射了出去。

猶如流星雨一般,在夜空中形成了一片明亮的箭雨。而且,與此同時,莊園的後山山巔上也冒出來點點光火,那上頭早就有埋伏了。

所幸這邊地勢低,不然的話,這邊也得有埋伏,那白牡嶸和大楊貿然闖進來,非得經歷一番艱難的打鬥不可。

莊園內和後山高處聯合放箭,之前信心滿滿圍住莊園的玄甲軍開始慌了。他們也以箭陣回擊,但準備的不如顧家齊全,火光在漆黑的山中飛來飛去,戰馬嘶鳴的聲音響徹天地。

“顧家和玄甲軍怎麽打起來了?”大楊覺得不可思議,他們不是合作結盟的關系嗎。

“是啊,真是奇怪。”白牡嶸也不太明白,難不成,這顧家的莊園已經被神府軍占據了?他們偽裝成顧家的人,等著玄甲軍掉坑裏?

可這樣就更不對了,玄甲軍明知這是顧家莊園,剛剛過來的陣勢就是要殺人的。如果他們知道這裏被神府軍占據,只來這麽一支軍隊數量也太少了。

就在下面箭雨火光把那整座山都覆蓋住時,這邊山下猛地傳來響動的聲音,白牡嶸和大楊立即亮出兵器來嚴陣以待。

沒用一會兒,一行人趁著黑夜和對面山的亂勢就接近了這裏,白牡嶸和大楊無聲的交換了個手勢,兩個人離開原地,便躍了過去。

白牡嶸和大楊是突襲,而且那一行人也沒有猜到這裏會有人潛伏。二人躍過去,輕松的便控制住兩個沖在最前頭的人。

手中細箭鋒利,在手指間轉了一圈後,直直刺向那人脖頸。

可是,在細箭逼近他喉嚨時,白牡嶸卻忽然頓住了,“慢著。”

她喊了一聲,那邊大楊也收住了手裏的大刀,“小姐,怎麽了?”

白牡嶸用手捏住被自己控制住的那個人的臉,扭過來迎著山下的火光看,“你是宇文玠的人。”他不是護衛,但是她見過,在宇文玠的身邊出現過。當時穿著的也不是護衛的勁裝,看起來好像就是個書生。但現在白牡嶸知道了,他是個幕僚。

“你們怎麽在這兒?”放開他,白牡嶸轉眼看向旁邊那些亮出兵器的人,他們是宇文玠的護衛。

也就在這時,從後頭,兩個人快步的跑了過來,正是之前進山打探消息的夷南兵。

“王妃。”那幕僚沒什麽功夫,他被放開後就站起了身,拍了拍自己的灰塵,然後拱手給白牡嶸請安。

“你這句王妃我可承擔不起,你們怎麽在這兒?這山下的鬧劇,是你們的功勞吧。”往山下看,多處起火,戰馬嘶鳴的撕心裂肺,箭矢在空中飛射,咻咻的聲音讓人聽著便心中發涼。

“是那宋小姐本就想殺顧掌櫃的,屬下們也只是順水推舟罷了。”他回答,並且帶著笑意。一切都只是利用而已,尋找到弱點而加以利用,不算過分。

“可是,這一場鬧劇過後,顧掌櫃的不會死,但是,卻會和玄甲軍翻臉。如此一來,你們就得利了。看來,宇文玠還是沒放棄顧家這座礦產大山。也是,怎能如此輕易放棄。”白牡嶸微微搖頭,宇文玠是個手段狠毒的家夥,利用了宋子婳的小心眼兒,成功挑撥了顧家和玄甲軍一拍兩散。

“王爺自有計劃,但追根究底,一切都是為了江山大計。只是,王妃為何會在這裏?”那幕僚也是不太了解,現在三軍打的不可開交,夷南反而很安全。不明白為何白牡嶸會出現在這種戰亂的地方,她好像總是無所不在,讓人摸不透。

“我來看熱鬧唄,沒想到還真是看了個大熱鬧。不知剛剛從莊園裏撤出去的那一夥人是誰?”往對面的山上看,莊園外圍著火,使得那片山都一片通明。但是,明顯這莊園外墻提前做了處理,火勢都朝著外圍蔓延的。山上的攻勢也在逼近,這山下原本要圍住莊園的玄甲軍亂成一團。能聽得到戰馬奔走的聲音,想來是有一撥逃出去了,順著山路在狂奔。

“是宋小姐。”幕僚回答,利用宋子婳,他們利用的很成功。

宋子婳是個心胸狹隘又報覆心極強的人,她本想用自己和顧掌櫃商談的借口來到顧家此處的莊園。這裏處於山中,正是圍殲的好地方,想要在此偷偷殺了顧掌櫃那個老女人。哪想到顧掌櫃從宇文玠的幕僚那兒提前得到了通知,先一步做局反殺,宋子婳沒討到一絲便宜。

沒死在這兒,應當已經是她最大的幸運了。

“唉,宋子婳是一刻都坐不住。這回,玄甲軍好不容易得到的後援,徹底和他們拜拜了。不過,她也算是有本事,居然還有一批玄甲軍效忠於她。”白牡嶸相信,宋子婳今日所做之事,楚郁是不知道的。

“玄甲軍中有兩個女人非同一般,一個是楚震的遺孀楚夫人,再就是這位宋小姐了。”幕僚說道,言語之間有那麽幾分輕蔑。

“楚夫人功夫高,宋小姐有錢,都各具特色。但是,這世上有一種女人偏偏什麽都沒有,卻十分擅長做辣手摧花之事,讓某些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男人雞飛蛋打斷子絕孫。趙國有一先例,軒轅氏軒轅閔,閣下應當聽說過吧。”說著話,她一邊握緊了拳頭,指節發出嘁哧哢嚓的聲響。

這家夥歧視女人,如今勝了宋子婳一籌,就開始在她面前飄了。若不是宇文玠領導有方,他們能成什麽氣候。

那幕僚果然哽了哽,“屬下沒有那個意思,王妃誤會了。”

白牡嶸瞇著眼睛假笑了兩聲,“請吧。對了,你回去見了宇文玠告訴他一聲,他八弟在我這兒呢,若是想把他接回去,就痛快麻利的過來接人。姓宇文的,都渾身上下散著一股求教育的氣質,不打他一頓讓人手癢。”

“八皇子?好,屬下會轉告王爺的。”幕僚一詫,沒想到失蹤多時的宇文笛會在白牡嶸手裏。

揮揮手,白牡嶸叫他們趕緊走,那些人各自的向她拱手後便離開了,速度快的很,眨眼間沒了影子。

而之前那兩個進山打探消息的親兵匯聚到白牡嶸身邊,交代了一番他們的所見所聞。其實他們也沒進那莊園裏頭去,那一夥人也只有那幕僚進去了,其他人都是在外面等著的。

他們倆是誤打誤撞和他們碰上了,但一眼就被認出來是從夷南來的,所以只是控制住了他們倆,並沒有傷害他們。

這不免讓他們覺得被羞辱,所以即便是眼下也顯得十分心氣不順。

“成了,別鬧別扭了,他們人多,打不過也正常。咱們走吧,這裏不宜久留。”宋子婳都能帶著一批玄甲軍過來,這裏不安全了。

返回,那顧家莊園外的大火也消失在視野當中。不過,它們好像映紅了夜空,回到隊伍等待的駐地時,他們都在原地眺望深山中的夜空,和別處的夜空不一樣,黑紅黑紅的。

“剛剛進山的兵馬瘋狂的離開了,但人數明顯少了一大半,裏頭到底發生什麽事兒了?”見白牡嶸回來,一直被孤立的宇文笛跑了上來。那時被他們踹了一頓,倒是也沒讓他就此發蔫,對於自己好奇的一定要問。

“發生了很大的大事,你若是不想死,就趕緊爬到馬背上去。”白牡嶸擡手罩在他頭上,收緊了手薅了一把他的頭發,疼的他立即齜牙咧嘴。

眾人各自上馬,然後趁著夜色快速的離開此地。

繼續南下,路卻沒那麽好走了,一個晚上多次遇到了軍隊,玄甲軍和神府軍的軍隊都有。他們似乎在你追我趕,也好像是在調防,總之讓南下的人走的極為不平靜。

終於,神府軍和玄甲軍碰到了一處,免不了一場大戰。作為偶然碰上的白牡嶸,第一時間自是帶人躲避。兩個隊伍似乎在這種地域碰見也都沒準備,這場仗打的毛毛躁躁,但又不免殺紅了眼。

宇文笛好像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大規模的打鬥,整個人也跟著興奮起來。躲避在距離最近的荒村之中,他一個勁兒的想要竄出去,白牡嶸按壓著他的腦袋,這家夥卻活像個老鼠似得,怎麽也不肯低頭。

沒有辦法,白牡嶸就直接一手捂住他的嘴,另一手按著他的脖子把他推到了後頭去。後面大楊立即制住他,猶如制住一只鳥一般的扼住了他的喉嚨,他瞬時就沒了音兒。

這仗打的奇怪,這兩方一副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的樣子,各自準備不充分,打的無比費力。

最後,親眼瞧見他們兩方人馬所剩無幾,各自後退,落荒而逃。

攤手,白牡嶸只是覺得難以理解他們的戰術,是她太笨了麽?不懂兩軍交戰的法則?可是,相信從古至今,兩方交戰都不會采用這種小股人馬亂跑的戰術吧?

這一路,她可是遇見了不少了。如果軍中的領導會下這種命令的話,那麽一定是探子打探到了與尋常不同的軍情,才會派出小股人馬去試探,但準備也應該充分。而且,總不至於兩方軍馬的領導都會下這種命令吧,太巧了。

“小姐,咱們走吧。”他們也打完了,該撤了。

“嗯。”白牡嶸點點頭,隨後帶著人從這荒村裏出來,路過屍橫遍野的戰場,快速的離開。

路上,此種事情仍舊不斷的遇到,而在見到前來接應的探子時,白牡嶸才知道,宇文玠的蘇家軍以如破竹之勢朝著皇城逼近了。

他速度太快了,快的匪夷所思。

蓄力已久,必然爆發力十足。但,神府軍也不是吃素的,他們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

轉念一想,這段時間在西北西南這一片見到的亂局,她也明白了,這恐怕都是宇文玠在從中作梗。

攪亂玄甲軍與神府軍的戰局,為自己爭得有利的時間,他成功了,盡管不知到底用了什麽陰損的法子,把玄甲軍和神府軍都耍了。

宇文笛聽到了這些,沈默了很久後,忽然悠悠道:“皇城不是那麽好攻破的,禁衛軍兩萬,還有神府軍的精銳都在城中。範朔狼子野心,他手底下有兩個副將極為難纏。如今必然已識破了我六哥這聲東擊西的計劃,接下來必定會調派大軍迎戰我六哥。玄甲軍失去了顧家,也會會萎靡一陣子。那麽,就給神府軍讓出了與我六哥交戰的時機。”

他就像個謀士,說話那語氣也無比的老成,滿臉的坑坑窪窪像月球表面,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說不上來的討人嫌。

那些夷南兵十分看不上他,若不是白牡嶸把他帶在身邊,他們早就把他揍得親娘都不認識了。

“玄甲軍不會萎靡的,楚郁可不是那麽容易被打擊的人。他反而會趁亂攻城略地,和你六哥形成兩方夾擊之勢攻打神府軍。但,我不覺得這是好事兒,被玄甲軍侵占的土地城池越多,到時你六哥掌握的就越少。”白牡嶸搖頭,看著鋪在桌子上的地圖,她並不想讓玄甲軍侵吞那麽多。

若是楚郁和宇文玠之中只能選一個做鄰居,她會選宇文玠,最起碼他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在自己的軍隊之中擁有著絕對的話語權。但楚郁就不一樣了,無論是楚夫人還是宋子婳,都能調派他的軍隊,隱患太多。

手指轉動,細箭在指間翻飛,隨後她猛地將細箭插在了地圖上的某一處。

“大楊,通知老姜調兵,為了日後能有個好鄰居,這一仗必須打。”或許私心裏,也希望宇文玠能贏得最後的勝利,完成他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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